時光匆匆,不知不覺,甲辰龍年即將飛騰而過,乙巳蛇年正在蜿蜒趕來。新舊交替之際,陰陽變換,萬象更新,慧淨法師新年的春聯祝福,帶著彌陀不變的救度,如期而來,其蛇年賀詞為:靈蛇生慧。
書法/慧淨法師
春聯為:
上聯:捨身求法成佛道
下聯:無量壽光度眾生
春聯法味依舊,平淡樸實的文辭,寓意重重,深藏淨土無窮妙義;精簡凝練的兩聯,層層遞進,直將彌陀本願救度和盤托出。
讓我們細細品讀春聯,聆聽此慈悲寄語,接受世間最真實的祝福,願能讀到彌陀救度的法味,獲得念佛必定往生的安心。
靈蛇生慧
華人常以龍為祥瑞之象徵,甚至以「龍的傳人」自稱。佛門之中,龍也多以美好形象出現,如龍天護法、法門龍象,龍騰雲布雨,降甘霖滋萬物,有不可思議的力量,能給人安心。尤其是念佛人,更能體會,每天念彌陀名號,就有龍天護法圍繞,與無量諸佛菩薩一起隨行護念,何其幸福,何其安心。
相繼而來的蛇年,卻給人一種不安之感,或許為了給人歡喜,蛇年亦被稱作「小龍年」。人們對蛇的恐懼,似乎刻在基因裡,僅提到名字,心裡就生起涼意,甚至夢見蛇,也常被驚醒,杯弓蛇影的恐懼,延綿不絕。
蛇被人們視為陰險、狠毒、嫉妒的象徵,如「蛇蠍心腸」等。在佛教中,蛇也是煩惱的象徵,尤其是瞋心重的體現。很多經典以毒蛇比喻人身四大,如《大般涅槃經》言:「觀身如篋,地、水、火、風如四毒蛇。見毒、觸毒、氣毒、齧毒,一切眾生遇是四毒,故喪其命。眾生四大,亦復如是,或見為惡,或觸為惡,或氣為惡,或齧為惡。以是因緣,遠離眾善。」《金光明經》曰:「地水火風,合集成立,隨時增減,共相殘害,猶如四蛇,同處一篋,四大蚖蛇,其性各異。」
我們喜歡「龍的傳人」之說,卻忘了華夏的文化裡,伏羲與女媧卻是人首蛇身。我們總想成為「法門龍象」,卻忘了自身現是凡夫,現處五濁末法,色身四大如毒蛇盤踞,起心動念皆煩惱,所謂修行,多是「雜毒之善」,亦如蛇蠍。如善導大師《觀經疏》言:「外現賢善精進之相,內懷虛假。貪瞋邪偽,奸詐百端,惡性難侵,事同蛇蠍,雖起三業,名為雜毒之善,亦名虛假之行,不名真實業也。」究竟而言,娑婆世界龍、蛇本無異,善惡皆凡夫,如《法事讚》言:「劫濁時移身漸小,眾生濁惡等蛇龍。」
蛇年之際,反觀內心,能認清自己業障煩惱如蛇盤踞,色身四大堅固無比,曠劫流轉不息,不得出離。思忖此事,不勝心驚悲嘆,恐懼萬分,悲哀絕望。
此時,上人春聯橫批「靈蛇生慧」四字,就像一道光,照進我們愚蠢昏暗的心中,給我們帶來安慰與希望。「靈蛇」二字,能給人安心與歡喜,如同我們是凡夫,佛卻稱我們為「善男子、善女人」,就像下品上生作諸惡業的眾生,臨終蒙善知識教念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佛即讚曰:「善男子,以汝稱佛名故,諸罪消滅,我來迎汝。」
在慧淨法師的眼中,蛇是親切可愛、有靈性的動物,甚至萬物有靈,皆能生慧,皆有一顆離苦得樂的心。這顆靈動的心,是內在的佛性,這裡的「慧」,不是世間的小智慧,而是出世成佛的大智慧。靈蛇能生慧,凡夫亦如此,也能生出離三界、成就佛道的智慧。
「靈蛇生慧」的典故,出自《賢愚經.七瓶金施品》。久遠劫以前,在波羅奈國,有一人辛勞勤儉持家,偏愛積累金子,一生收藏七瓶金子,埋藏在地下。因執著金子,死後轉生為毒蛇,繼續守著七瓶金子。如是輾轉,受蛇身數萬年之久。後來生厭倦之心,決定用這些金子供養三寶,以此福報,脫離惡身。蛇遇到一路人,請求他幫忙挖出一瓶金子,用來供養三寶,並請求路人帶牠去寺院參加供齋。供齋當天,路人用籃子帶蛇入寺院,蛇看到寺院莊嚴清淨,僧眾威儀穩重,心生歡喜,聽聞佛法,倍加歡喜,最後把剩下的六瓶金子,盡數供養,廣作佛事。蛇以此福報,命終生忉利天。蛇是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前身;路人,是釋迦牟尼佛的前身。
毒蛇捨棄「利」,最後成為智慧第一的舍利弗,真是「靈蛇生慧」。我們只要厭倦這輪迴之身,願意捨棄娑婆苦,一念迴心歸三寶,凡夫的我們也能生慧。
世出世間最大的智慧,就是信受彌陀救度,專稱彌陀佛名,願生彌陀淨土。換言之,凡夫能專念彌陀名號,願生彌陀淨土,就是大智慧之人。《阿彌陀經》以舍利弗為對告眾,即因淨土難說難信,唯有智慧第一的舍利弗,才能當下信受無疑。我們是凡夫,疑心很重,但只要稱念名號,名號的光明能破暗,自然信心清淨,「譬如蛇性雖曲,入竹筒則直」。
無論是智慧第一的舍利弗,還是普通的凡夫,若能信受彌陀救度,捨聖道歸淨土,捨雜行歸正行,捨要門歸念佛,即是真正大智慧之人,則是《觀經》讚歎的「人中芬陀利華」,亦是善導大師所讚的「人中好人,人中妙好人,人中上上人,人中稀有人,人中最勝人也」。
靈蛇能生慧,凡夫能成佛,不是我們真有智慧,而是皆緣阿彌陀佛本願之力。因為阿彌陀佛為我們發願,為我們修行,成就這句彌陀名號,十劫以來,攝取不捨,凡夫才知選擇念佛,往生淨土。彌陀的大悲願力,能使靈蛇生慧,能令瓦礫成金,能讓凡夫成佛。正如法照大師所言:
彼佛因中立弘誓,聞名念我總迎來。
不簡貧窮將富貴,不簡下智與高才。
不簡多聞持淨戒,不簡破戒罪根深。
但使迴心多念佛,能令瓦礫變成金。
書法/釋佛欣
捨身求法成佛道
上聯「捨身求法成佛道」,則彰顯了彌陀本願救度之因,凝聚了彌陀為我們捨身求法的大悲行願。我們傻傻地念佛,就能往生成佛,簡單輕鬆;然而,阿彌陀佛為了成就這簡單殊勝之法,卻很不簡單。
在我們不知不求的久遠劫前,阿彌陀佛已為我們超發弘深誓願,為我們修行兆載永劫,捨金轉輪王位、國城妻子、頭目腦髓,不可計量,善導大師《法事讚》概言:「或可逢人逼試,皮肉分張;或自割身,而延鴿命;或捨千頭,以求法;或釘千釘,而求四句;或刺身血,以濟夜叉;或捨妻子,以充羅剎;或設慈悲方便,化作禽魚,用濟蒼生,免其饑難;或作金毛師子,以上獵師;或作白象抽牙,為求菩提而奉施;或觀怨家,由如赤子;或現外道,比若親兒。彼我無殊,聖凡何異?」然而,這僅是萬行中的布施一行而已,阿彌陀佛從發下誓願的那一刻起,為我們專求清白之法,不顧身財,悲智雙行,曾無退念,正如他立下的誓言:「假使身止,諸苦毒中,我行精進,忍終不悔。」
阿彌陀佛發願逾諸佛,要成就威神光明最尊第一的佛,要救度諸佛所不能度化的眾生,捨身求法之行,亦是諸佛所不能及,「於不可思議兆載永劫,積植菩薩無量德行」,最終萬德圓滿,成就佛道,並把他成就的無量功德,凝聚在這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裡,我們只要開口稱念,就能往生成佛,獲圓滿功德。
彌陀不惜生命成佛道,成就這句六字名號,就是為了無力修行的我們,不必苦修萬行,甚至可以捨下萬行,專念他的名號,就能速成佛道。彌陀捨身求法為我們成就佛道,我們捨下萬千雜緣、雜行,徹底歸命彌陀,專念彌陀名號,這是作為凡夫的我們,最簡單、最殊勝的「捨身求法」,亦是凡夫成佛道,最簡單殊勝之行。
歸命彌陀,把這生死流轉之業報身,徹底交給彌陀,捨棄虛妄輪轉之身,就能得到極樂世界金剛那羅延身,一切自然而然,不求而得。歸命彌陀,就是順佛本願,唯信佛語,不顧身命,正如《觀經疏》言:「仰願一切行者等,一心唯信佛語,不顧身命,決定依行:佛遣捨者即捨,佛遣行者即行,佛遣去處即去。是名隨順佛教、隨順佛意,是名隨順佛願,是名真佛弟子。」
彌陀讓我們捨娑婆歸極樂、捨萬行專念佛、捨疑慮正念直去,我們依教奉行就好,我們「一心專念彌陀名號,行住坐臥,不問時節久近,念念不捨」,就是順佛本願。如法然上人言:
欲速離生死,二種勝法中,且擱聖道門,選入淨土門。
欲入淨土門,正雜二行中,且拋諸雜行,選應歸正行。
欲修於正行,正助二業中,猶傍於助業,選應專正定。
正定之業者,即是稱佛名,稱名必得生,依佛本願故。
無量壽光度眾生
下聯「無量壽光度眾生」,則顯明阿彌陀佛成就的是壽命無量、光明無量的佛,而且阿彌陀佛成就佛道唯一目的,就是以光明名號攝化十方,主動、平等、無條件救度一切眾生。
阿彌陀佛無量劫捨身求法,發願成就壽命無量、光明無量的佛,只為徹窮後際度眾生,只為「照十方國無所障礙」,「光明遍照十方世界,念佛眾生攝取不捨」。正如法然上人言:「『光明無量願』者,橫為弘廣攝取一切眾生故也;『壽命無量願』者,豎為永遠利益一切眾生故也。」
阿彌陀佛從成佛的那一刻起,無量光明一直在尋覓、照攝念佛人,善導大師言:「身相光明照法界,光所及處皆蒙益,一一光明相續照,照覓念佛往生人。」法然上人言:「阿彌陀佛成就本願,莊嚴極樂世界,以佛眼十方遍覽,有否念我名號之人;以佛耳晝夜傾聽,有否稱我名號之人。是故,一稱一念之人,阿彌陀佛無有不知;攝取光明不捨其身,臨終來迎,無有空過。」
阿彌陀佛的光明是智慧之相,光照十方無有障礙,能除十方眾生無明黑暗,讓眾生生起念佛往生的大智慧。我們稱念彌陀名號,當下契入實相,與彌陀光明智慧相契,具足無上大智慧。如《往生論》言:「稱彼如來名,如彼如來光明智相,如彼名義,欲如實修行相應故。」
阿彌陀佛名體一如,光號無二,這句六字名號,是阿彌陀佛本身,亦是極樂世界本身,我們稱念彌陀名號,阿彌陀佛就在名號裡,與我們同在;阿彌陀佛的光明,就在我們心裡,攝取不捨。因此,無論何時何地,不管是龍還是蛇,無論我們是善還是惡,阿彌陀佛都在名號的光中,護念我們,不離不棄,只為我們安心念佛,往生成佛。
我們一向專稱彌陀名號,順佛本願,當下凡心與佛心機法一體,永不分離。我們念佛的當下,就與阿彌陀佛一體,具有彌陀一樣的光壽無量,只是因緣未到,不能徹底彰顯。當來往生極樂世界,成就佛道,一切功德,自然圓滿。我們也能如阿彌陀佛一樣,光壽無量,遍至十方世界,廣度十方眾生。
凡夫成佛
值此歲末,新年將至,上人新年的囑咐與祝福,萬千言語,盡在對聯中,展開可以無窮無盡,最終歸結在一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裡,唯願一切有緣,皆能順佛本願,捨下無量雜緣,一向專念彌陀名號,念念不捨,往生成佛,不負彌陀曠劫捨身求法,不負彌陀光明十劫攝取不捨。
時光如梭,無常迅速,凡夫的我們,當以此有限命光,歸命彌陀,專念彌陀,往生成佛,光壽無量,智慧無邊。一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一向專念,能轉劫濁為清淨海會,轉見濁為無量光,轉煩惱濁為常寂光,轉眾生濁為蓮花化生,轉命濁為無量壽;一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一向專念,能契入彌陀無量壽光,能捨曠劫輪迴罪業苦惱之凡身,得極樂涅槃常住永恆安樂之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