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《淨土宗雙月刊》第十期,刊登了我家貓菩薩Bluey,在2014年7月17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的事蹟。到今年8月12日,整整一年又三十五天,牠的姐姐Zoey隨後也往生了。Zoey往生經過也很殊勝,這裡我向大家做個報告。
三年前,Zoey得了腎病(糖尿病引起的nephropathy),獸醫建議讓牠「無痛而逝」,我當然堅決不答應,獸醫就教我在家,每隔兩天給牠打針。我每次一邊為Zoey打針,一邊替牠念佛。Zoey很乖,從不怕痛也不抗拒。就這樣打針打了三年,總算延續了Zoey的小生命。
當年,Bluey常和我一起拜佛,臨終還出聲念佛。Zoey既不能念佛,也不會拜佛,幾乎連口都不開,我擔心牠是啞巴,去西方會有麻煩。今年三月,Zoey總是跟前跟後,緊貼在我身邊,簡直成了我的影子。我常跟Zoey講話,我說:「Zoey,孩子呀,多可惜你不會說話。不然,奶奶可以和你談談心,那可多好。」牠總是乖乖地聽著。有一天,Zoey忽然開口回答我:「喵!喵!喵!」我高興極了。我說:「你行啊!你可以念佛,一定能去西方了!」我就一字一聲地教牠念。開始一段時期,Zoey只是貓叫,「喵」個不停。我總是說好極了,一直鼓勵牠,只要牠開口,我就「阿-彌-陀-佛,阿-彌-陀-佛」,一個字一個字教牠,毫不放鬆。兩個月下來,Zoey的「阿」字發音很準確,不久,「佛」字也清楚了,「彌」字仍有困難。
今年七月,Zoey往生前一個月,牠時常大聲念,半夜也這樣,我是「外甥打燈籠」——照舊。只要牠一開口,我就對牠念:「阿-彌-陀-佛,阿-彌-陀-佛」可憐Zoey這孩子,有時連喉嚨都喊啞了,還在念。我向阿彌陀佛報告:「你老人家聽到了,Zoey可念了不少佛號呀!」我錄了許多Zoey念佛聲,牠是念得越來越清楚了。最後幾天,Zoey知道自己病重,時候到了,就開始減食,只喝些水,身體瘦成了皮包骨,趴在地上起不來,我心疼極了。我家老二夫婦住在北澤西,原是這對貓的主人,很疼愛牠們。他們聽到Zoey不行了,全家趕來見牠最後一面。我知道Zoey要走,就將功課加倍,為Zoey念佛、念《阿彌陀經》、四十八願、《大悲咒》等等,一心一意求阿彌陀佛、觀世音菩薩快來接牠。
我抱著Zoey,整天在我家小佛堂,繞佛念佛,累了就坐下念,歇夠了,再繼續繞佛念佛。Zoey沒有力氣念四字「阿彌陀佛」,我跟牠說:「沒關係,你已經念了很多很多佛號,現在你沒有力氣念,佛祖知道的,你念『佛』一個字就可以了。」我把Zoey放在佛像前,牠一聲一聲地念:「佛……佛……佛……」念的很清楚,很好聽,像個小女孩的聲音。我對著佛祖說:「阿彌陀佛,您都聽到了,您一定要來接Zoey往生西方極樂世界!」
8月11日星期二傍晚,Zoey實在是不行了。我在佛堂地上鋪了厚厚的毛巾,將Zoey放在毛巾上,蓋上往生被,可是Zoey卻掙扎著往外爬。我扶著牠,教牠別動,接著就聞到牠身上一股臭味,口裡也流出一點東西。我說:「怪不得,你知道自己身上髒,不好意思見佛祖。」就一手將牠抱起,下樓把牠安置在大桌上,再端來一盆水、毛巾、和梳子,把牠梳洗得乾乾淨淨。Zoey看起來非常平靜安詳,微弱的雙眼一直望著我,顯露出感恩的神情,好像在說:「行了,奶奶,這下我可以走了。」我們就這麼對望著,我永遠忘不了牠的眼神,忍不住哭了。
我將Zoey裹在乾淨毛巾裡,抱回佛堂,面對阿彌陀佛,觀音菩薩與勢至菩薩,並且為牠蓋上往生被。Zoey趴著一動也不動,我便去洗澡,換上乾淨衣服。這時天黑了,約八,九點鐘,我知道我必須集中精神,為Zoey念佛,送牠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於是我走進佛堂,把門關上。
我家小佛堂,12' x 9' 平方,進門對著東面兩扇窗,分別掛上百葉窗簾。北牆靠窗處,高掛著莊嚴的西方三聖像,三聖像下方是佛桌,正中供奉著一尊坐在蓮台上的觀世音菩薩白瓷塑像,菩薩左右兩側各有一尊較小的彌勒菩薩塑像,以及地藏菩薩塑像。桌子左端還有一台CD Player,右端放著一盆小竹青葉。南牆靠窗角落,擱著一張小矮凳。因為我的腿有點病痛,時常要坐下念佛,又不敢坐得比菩薩高,因此就坐在矮凳子上念佛。由於今天很累,我另外拉了一張書桌椅子,坐在進門左側,接著放了一張唱四字五音的阿彌陀佛佛號CD,然後就全神貫注地念佛。Zoey在往生被下露出頭來,耳朵不時地動一下。佛堂內燈光微暗,佛號一聲接著一聲:「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、阿彌陀佛……」
不知過了多久,我忽然感到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動,像是要回家,前面就是家,是西方淨土,那裡有佛祖,菩薩們……此時我猛然想起Zoey——Zoey呢?不行,我立刻轉過頭來,望著趴在矮凳旁的Zoey,我趕緊回去,坐在矮凳子上閉著眼繼續念佛,心裡不斷地懇求阿彌陀佛,請阿彌陀佛快來帶Zoey去西方極樂世界。也不知念了多久,突然前方出現一道亮光,像是個光球,穿破百葉窗簾進入佛堂。我心想這是什麼東西?怎麼會這麼亮?我剛伸手去擋,光球一閃就不見了。(事後想起,在這瞬間,Zoey可能已經被阿彌陀佛接走了。)
我仍舊坐在矮凳上念佛。念著,念著,我向上望了望畫像上的觀世音菩薩。菩薩手上拿著瓶子,倒灑著甘露水,但是倒出的水珠一粒一粒在放光,光明的水珠一顆顆往下滴。我知道自己很累,很可能是我眼花看錯,於是我用力眨眼再看,認真仔細地看個清楚——唉呀!可不真是發亮的水珠?一滴連著一滴!接著,坐在蓮台上的觀世音菩薩全身湧放出金光,菩薩後方的牆變成一片金色光幕,佈滿了朵朵小金花,又像是一片金雲,擁著金色的觀世音菩薩冉冉而來。菩薩的金光明亮極了,卻很柔和,就像書上說的,光明殊妙,耀眼卻不刺目。我先被菩薩左側髮上插的一枝金釵吸引住了。實在太美,太莊嚴了!我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它。只見圍繞著菩薩周圍的,盡是金花,每朵花心皆閃耀著亮晶晶的鑽石光芒。觀世音菩薩慈悲欣笑,歡喜地望著我。我仰望著菩薩不禁讚嘆:「觀世音菩薩,您太莊嚴了!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想像得出,您是這麼的莊嚴殊勝!」我一連說了好幾聲,菩薩還是在笑。
就在這時候,觀世音菩薩身後畫像上的阿彌陀佛佛足旁,忽然顯現出一對巨足;緊接著大勢至菩薩旁邊也多出一對巨足,跟著,這兩對巨足分別合起,上了各自蓮台。我兩眼不離觀世音菩薩,怕菩薩沒帶上Zoey就離開了。因此一直不敢向上張望,但眼角邊仍能將這兩對巨足看得清清楚楚。當大勢至菩薩雙足踏上蓮台時,整個屋子晃了晃,像是地震,此時,在我眼前忽然顯現出一幕奇異的景象——只見一排排整齊、高低遠近重重疊疊的事物,其中還有很多金銀紫色的花樹,好看極了!那景象乍見似相隔很遠,卻又看得清清楚楚,似在目前。當時我心想,這會不會是西方極樂世界?那麼七寶樓閣呢?我剛動念要找,立刻想起身旁的Zoey。這是牠生死一刻,凡聖交判之際,豈能分心?!此時我亦發覺Zoey的往生被好像動過,打開了一些。於是我趕緊請求菩薩:「您看,Zoey的耳朵剛才還在動,您快點把牠接走呀!」等我抬頭再看觀世音菩薩,菩薩不見了。這時我才知道,Zoey的確已經跟著佛菩薩去了西方,於是我趕緊跪下,向佛祖菩薩們,連連叩頭謝恩。
終於完成願望,助Zoey成功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我卸下重任,整個人癱軟,只想躺下休息。最後我望了眼桌上的小時鐘,此刻已是清晨兩點半。
美國 黃月光
2015年8月12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