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閱讀 《走好出家路》中淨宗法師的一篇文章《逃避》,講的是有一次,火車上有人問淨宗法師:「你們出家人是不是逃避?」淨宗法師很乾脆地答道:「是啊!」。
像很多人對我們出家人不瞭解,對我們念佛求往生不瞭解,這次返杭,在火車上遇到跟淨宗法師同樣的一件事情,有人就問我:「你們出家是不是逃避責任啊?是不是不承擔社會的責任啊,不孝敬父母啊,不照顧自己的妻子啊,不養育自己的孩子啊,你們是不是在逃避這些責任?」然後我就回答他們,我說:「不是逃避,是逃亡,逃避形容得不夠準確不夠有力,用逃亡,而且是勝利大逃亡。」
綜觀三界無非是苦,《法華經》云:「三界無安,猶如火宅,眾苦充滿,甚可怖畏」此毫無虛誕之語也。佛如是說三界無實,譬如空華。
三界的本質就是苦、空、無常的,大眾一定要知道。
現在很多人不理解,我們念佛人每天念佛求往生,出家人跑去出家,不在家裏面享受快樂,享受欲樂,妻兒陪伴,看看電影啊,逛逛街喝喝咖啡啊,聽聽小曲,逛逛超市啊,我們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?因為我們要逃亡。如果我們不瞭解生命的意義,不瞭解什麼是生命,不瞭解我們生活在什麼樣的一個環境,我們面臨什麼樣的處境,我們將會有什麼樣的遭遇,我們未來將會是什麼樣的,我們是不知道什麼是佛法,我們的人生也不可能會有快樂,就像是一個小孩,他生出來就長在監獄裏面,他的父親,他的爺爺,都生活在監獄裏面,當小孩出生以後呢,他認為這個就是我的家,這個就是我的地方,有人看管是很正常的,每天沒有自由很正常的。
我們現在能得難得人身,那我們沒投生成人道又在哪兒呢?我們現在能得難得人身,是因為過去世我們所做的一點點善業成熟了,我們從地獄道,從惡鬼道,從畜生道投生到人間來,終於有了一點點快樂了,我們拚命享受這一點點快樂,能吃就拚命地吃,能造就拚命地造,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,我們把我們短短的幾十年的光陰全部都花在享受上,我們覺得這個是我們的快樂,我們終於有了快樂的時候,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去享樂,等我們享樂一結束我們就回到我們的老家,那是哪裏?那就是地獄,獄卒在等著我們,Hello!你又回來啦!好久不見!放你出去溜一圈,這麼快回來了。
佛陀曾開示說,把整個大地的樹葉草木都削成像手指這麼寬的小木條,然後再數,像小孩玩玩具一樣:這個是我的母親,這個是我的母親,這個還是我的母親……他一直數一直數,數到整個大地的木條都數完了他的母親還沒有數完。是不是很久?可以想像嗎?有多少的母親?我們有多少的母親?佛陀曾說很難找到一位眾生不曾做過我們的母親。
佛陀在經典裏面接著又說:把整個大地的泥土,做成像棗核那麼大的泥丸,然後呢,數我們的父親:這個是我的父親,這個是我的父親,這個又是我的父親……當這個人把大地上所有的泥土都數完了,他的父親的父親還沒有數完。佛陀怎麼說呢?佛陀說到此我們就足以要厭離。夠了,我們要厭倦了,我們要感到不耐煩了。足以要厭離,足以要離染,足以要解脫,足以要逃離。
在無始的輪迴當中被無明所覆蓋,為渴愛所繫縛的眾生,在流轉輪迴當中,他的起點是不可知的。曾在泰國參加一位哲學老師的課程時,這位老師問是先有雞,還是先有蛋,這種問題顯然是沒有意義的,佛法稱為「無記」之問,同樣輪迴也是一樣,世尊曾住在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,於其處,世尊開示說:
佛陀解釋:「諸比丘,每當你們見到任何人不幸與悲慘時,你們可以下結論:『在這漫長的輪迴旅途裏,我們也曾經遭遇同樣的事。』為什麼呢?諸比丘,因為生死輪迴的起點不可得知。受到無明蒙蔽、受到貪愛束縛的眾生的生死輪轉的起點無法顯現。諸比丘,長久以來你們已經遭遇痛苦、極度痛苦與災禍,把墳場都給填滿了。」
我們並不知道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輪迴,我們已經輪迴了多久,我們也不知道,我們習慣了,習慣了輪迴,習慣了受苦,習慣到有一點點快樂都感到滿意,我們吃上一點好吃的,偶爾看到一個漂亮的,聽到一兩句好聽的話,我們都樂此不疲,用盡我們的生命去追逐,追逐一點點的快樂。佛卻說三界無實,譬如空華。如《楞嚴經》說:「三界若空花。」
我們凡夫輪迴六道,從未停歇過。生了又死,死了又生,如稠林廣佈,《無量壽經》言:「從苦入苦,從冥入冥。」
一日,佛陀用手指撚起一點泥土並問到:「比丘們,哪個更多呢?是我指甲裏的泥土多,還是整個大地的泥土多?」比丘們回答:「尊者,您指甲裏的泥土是極少的,大地的泥土極多。」如來接著說:「比丘們,投生到這個世界的人如同我指甲裏的泥土那麼少,更多的人投生在地獄。」
環顧整個世界便能意識到,投生善道的生命是極少的。世界上有許多生物是我們用肉眼看不到的。即便是肉眼能看到的生物,僅在一兩英畝的土地間,其數量已等於整個世界的人口數量,而一兩畝土地卻只能容納很少的人類而已。
所以佛陀曾開示說:
「比丘們!當你見到一個貧苦的人,他瘦骨嶙峋,那時你應思惟:漫漫輪迴中,自己亦曾如此。」
「比丘們!漫長輪迴中,你們與不喜愛者相遇、與喜愛者分離,為此所流的眼淚,多過四大海洋之水。」
「比丘們,你們長久以來經歷喪母之痛,為此所流的眼淚,多過四大海洋之水。」
「比丘們!輪迴中你們經歷喪父、失去兄弟姐妹、失去兒女、失去親屬、自身患病,為此承受悲傷所流的眼淚,多過四大海洋之水。」
「在漫長的輪迴中,一生又一生,你們被斷頭流過的血,多過四大海洋之水。」
「比丘們!在漫長輪迴中,你們長久生為牛、頭被砍斷時,從身體流出的血多過四大海洋之水;你們長久生為水牛、山羊、鹿、豬和雞,被砍頭時流出的血,多過四大海洋之水;你們長久生為村落的盜賊、攔路強盜,以及那些行邪淫者,被捕後頭被切斷流過的血,多過四大海洋之水。」
佛陀形容我們追求的快樂,就像是刀尖上的一點點蜂蜜,一點點,為了這一點點而造成割舌頭的過患。
為了這一點點的欲樂,我們流了多少血,流了多少汗,流了多淚?佛陀在經典中開示說:
一時,佛陀住在於舍衛國的祇樹給孤獨園。
那個時候,世尊告訴諸比丘們說:「云何呢?比丘們!你們在於生死當中,其身體之毀壞時,所流出的血水為多呢?或者是恆河中之水為多呢?」那時,諸比丘們白佛說:「如我們所觀察如來所說的,乃以所流出之血,比較多於恆河中之水的。」
佛陀告訴諸比丘們說:「善哉!善哉!比丘們!如你們所說的,所流出的血,乃多於恆水的。所以的緣故就是:在生死當中,或者作為牛,或者作為羊、為豬、為犬、為鹿、為馬、為鳥獸,以及其它算不盡的所經歷的苦惱,實在是可厭患的事,當念念捨離此生死之法。像如是的,比丘們!應當要作如是而學!」
世尊又告訴諸比丘們說:「云何呢?比丘們!你們流轉於生死,歷經很多的苦惱,在於其中悲號涕泣,所流出的淚水為多呢?或者恆河之水為多呢?」那時,諸比丘們趨前白佛說:「以我們觀察如來所說之義時,發覺我們經歷生死當中,所涕泣之淚,乃多於恆河中之水的。」
佛陀告訴比丘說:「善哉!善哉!諸比丘!如你們所說的,並不會有異。你們在生死當中所流出的淚,乃多於恆河之水的。所以的緣故就是:在生死當中,也更有父母之終亡,在於其時,定會墮淚不可稱計之多。在長夜之中,也會遇到父兄、姊妹、妻子等五親,以及對於諸恩愛之人的追慕悲泣,實在是不可以稱計之多的。因此之故,比丘們!應當厭患生死,去離此生死之法。像如是的,比丘們!應當要作如是而學!」
娑婆世界眾生真是剛強能忍,為三惡五趣雜會之所,堪於忍受諸苦惱而不肯出離,佛陀曾開示:眾生在於生死當中,其身體之毀壞時所流出的血水,乃多於恆河中之水。而歷經種種的苦惱。都在於其中悲號涕泣,所流的淚乃多於恆水。流血流淚多與恆河之水,還能耽於五欲之樂而不出離,我們不愧堪忍第一, 所以佛陀說到此我們足以要厭離,足以要離染,足以要解脫。那怎麼解脫,我們凡夫,尤其罪惡生死凡夫手無縛雞之力,如何解脫輪迴,只有念佛靠佛力方能解脫輪迴!
我們這樣的造業凡夫,不知道輪迴有多可怕,所以我們盡情地放逸揮霍我們的時間。等到生命最後的時候我們知道有輪迴了,但是已經晚了。最後時刻我們必然會知道有輪迴,我們必然會知道我們會要投生到哪裏。你相信,它也有,你不相信,它也有。不要說太久遠的,就說今生,我們有多少的快樂,我們掰著指頭數一數,從一出生開始成長,開始上學,找工作,找女朋友,有孩子,開始生病,開始老,我們馬上要死了,我們有多少的快樂?有一半嗎?沒有的。
出家人,又叫做 「比丘」,「比丘」一詞意為「理解輪迴之苦的人。」因為理解了輪迴的苦惱,故而選擇走在逃亡的白道上, 因為在這五痛五惡五燒五濁的世間,人真的是很脆弱,善導大師說:「如燈風中滅難期。」釋尊曰「人如芭蕉」(維摩經),又曰「人命是出息與入息間的壽命」(四十二章經)。當我們前進不得,後退無路,又不能坐以待斃,因為生命無常,這種當下的心境就是「三定死」,在這絕對無力、絕對恐怖、絕對黑暗、絕對孤獨、絕對絕命之時,處在無法進,無法退,又無法停止這裏,我們眾生的心往往就會處在這種備受煎熬、苦不堪言當中。這種跌到谷底的那種心境,進退兩難。在這三定死的狀態下,唯聽見二尊遣喚的悲音:
東岸忽聞人勸聲:「仁者,但決定尋此道行,必無死難!若住即死。」
西岸上有人喚言:「汝一心正念直來,我能護汝!眾不畏墮於水火之難。」
此人既聞此遣彼喚,即自正當身心,決定尋道直進,不生疑怯退心。
走在逃亡的白道上,有釋迦牟尼佛的遣送、阿彌陀佛的保護,當下的一切恐懼,則轉為大安。
當下念佛。生死輪迴當下斬斷,善導大師言:「利劍即是彌陀號,一聲稱念罪皆除。」 他力念佛如截多羅樹頭,生死輪迴不復更生。
我們家老上人曾經給一位丁居士寫信,就告訴她,世間之苦皆是枝末,願生極樂專念彌陀之人,應知已非娑婆久客,已是極樂聖數,生在彌陀光明攝取中,死入極樂無為涅槃界,已是平生業成、往生決定。
此身是業報身,若業報已盡,宿緣已了,自會命終;若業報未盡,宿緣尚在,命不能終。然念佛人,生死已斷,往生無礙,雖命未終,自然轉苦為樂。以苦有根本苦與枝末苦,世間之苦皆是枝末,生死之苦是其根本,根本既斷,枝末自枯。
如果你不念佛,你想想,那就很慘,一生註定要很苦很苦的。其實我們好好的想一想,從早上到晚上有快樂嗎?其實是很少的。一天,我們這個身體給我們帶來多少快樂?不痛不癢嗎?不要吃不要撒?我的天哦!很痛很痛,很苦!一會頭痛一會腰痛一會背痛。無論怎麼著都會痛苦,因為身體本來就是苦。
就像一個苦瓜,你怎麼搞,拿雞蛋炸,爆炒,醋溜,苦瓜還是苦瓜,無論你怎麼做它不會變成哈密瓜,我保證!說明一個什麼道理,我們的身體是苦的,無論你怎麼著它還是苦的,你天天吃山珍喝小米粥,天天按摩從早上按到晚上,不痛苦嗎?痛苦!佛陀說什麼是苦?簡單的說五蘊就是苦,身體就是苦,所以《經》言:「身為苦器,心為惱端。」《維摩詰經》言:「是身為災,百一病惱」。《八大人覺經》言:「心是惡源,形為罪藪」。我們天天背著一個苦,想要去找快樂,去哪裏找?就像你背著一個定時炸彈,一直在那裏響,滴滴答答,你背著炸彈這裏玩那裏玩,這裏看那裏看,你總是覺得不安心不放心,什麼原因?那個地方不好玩嗎?你背著一個炸彈,隨時要爆炸,有感覺嗎?沒感覺,有的人還是該吃吃,該玩玩。
如果我們沒有看到這個苦,我們會每天背著它,你不會有快樂的,我保證。青年的時候不會快樂,中年不會,到老也不會快樂,下輩子也不快樂,你吃山珍吃海味也不會快樂,你有一千萬一個億也不會快樂,因為什麼?有這個無常煩惱的身體,老子曾言:「吾所以有大患者,為吾有身也;及吾無身,吾有何患?」
身體怎麼會是痛苦的呢?因為身體的本質即是無常,無常的本質即是苦。所以我們講要逃亡,從哪裏逃,逃去哪裏,何去何從?所以要解脫,要念佛,要往生;往生之後,《無量壽經》講:「皆受自然虛無之身、無極之體。」沒有四大五蘊和合的身體,你就沒有痛苦。
頭出頭沒之眾生也,從冥入冥,從苦入苦,死路一條,唯四五寸白道因二尊護念,直來無患,嗚呼,大悲彌陀恩,大智釋迦恩!慈悲線拽,智慧線推。仰惟釋迦此方發遣,彌陀即彼國來迎;彼喚此遣,豈容不去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