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坐火車回家,我都會提前訂好車票,早一些出發,可以不急不慌地上路。
看著火車站急匆匆的人流,還有焦急等待中的乘客,我悠閒地拿著記數器,靜靜地默念著佛號,在念佛中等待著。
開始檢票了,人群呼啦一下子擁擠到了一起,相互推搡著往前走,好像晚一步就趕不上了似的。我靜靜地站在一邊,等到人越來越少,我才走了過去。
上了站台,看到人們還是大步小跑焦急地尋找自己的車廂,我則靜靜地走著,因為開車時間還早,足夠我走到自己所在的車廂。
看到前面一位女士也在靜靜地走著,不急不慌,步履是那麼地從容,好安定、好自在、好端莊、好優雅,真是一幅好風景啊!
我從她身邊經過時,轉頭看了看這位女士,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吧,雖然已經不算年輕了,可是給我的感覺卻十分美好,那種感覺叫優雅。
快下車時,有些人也是著急地早早擠到了車廂門口,在那裡還要站上一二十分鐘,而我又是選擇了等待,在火車進站時才走到了車廂門口。
我在車廂門口又見到了那位女士,化著淡裝,服飾也很精緻,一幅很平和的神態。問及年齡,原來已經58歲了。
58歲——年近六旬,我見到過許多這個年齡的女性已經都是不修邊幅,往老太太的樣子來靠攏了;也有比較時尚的,可是面容上卻寫滿了內心的滄桑。眼前的這位女士,卻給了我十分美好的感覺,那種感覺叫優雅。
這位女士也許不是念佛人,可是我卻覺得念佛人應該像她那樣,可以從容優雅地活著。我還見到過一位優雅的女人,她是我大姑姐的婆婆,現在已經快八十歲了,是一位沒什麼文化的農村老太太。
十多年前見到她的第一眼,我就看出她的與眾不同:她的臉上寫滿了善良、慈祥,還有著孩童般的純真;她的眼睛是明亮清澈的,像一池明淨的湖水;她的笑容是真誠的,完全是發自內心的喜悅;她的神態是從容安定的,有著無牽無掛的坦蕩;她說話的語調是輕柔的,不緊不慢中透露出內心的寧靜。我覺得,這是我見過的最優雅的老太太,如月光一樣柔和。但我十幾年來只見過她兩三次,她也不太愛說話,我和她幾乎沒有什麼直接的交流。
去年的春節我們去大姑姐家,大姑姐的孫子剛滿週歲,小孩子認生,誰抱都會哭,我念著佛號來逗他,他竟然伸出雙手要我來抱他。忽然聽到大姑姐的婆婆在旁邊說了句:這孩子與佛有緣!我才知道她竟然也是一位念佛人。
她把我拉到她的小屋,給我看一直開著的念佛機,給我看她常用的念佛珠,給我看她供的佛像,給我講她念佛所獲得的內心的安祥與喜悅。她不緊不慢,娓娓道來,我才知道她與我張揚的媽媽和憂鬱的婆婆為何如此不同,因為她是個念佛人,有著安定的內心,有著從佛號而升出的無限法喜。
她是個老實的念佛人,聽人說念佛好,能往生極樂世界,就開始念佛了,已經念了大半輩子了。她不懂念佛為什麼就能往生極樂的道理,也沒有追究過,屬於愚夫愚婦那種————說了就信了,信了就念了。對世間事,她沒有太多的不平不滿,更沒有輾轉反側徹夜難眠,一切都隨緣而過——日子窮了富了,生活好了壞了,她都是一樣的過著,覺得沒什麼區別。她也沒有什麼大喜大悲,每天過得從從容容、安安定定、平平淡淡……可是她給我的感覺是那麼優雅,一種專屬於念佛人的優雅。
人活在這個世間,要有方向感、安全感、幸福感。對於一個世俗人來說,人生沒有方向感,只能是隨波逐流,一天天走向死亡;人生也沒有安全感,因為時時處處都有潛在的危險,而且身為凡夫注定無處可逃;人生更沒有幸福感,因為幸福也只是一種暫時的感覺,根本無法永恆。
一個念佛人,信受善導大師淨土思想的人,信受彌陀他力救度的人,深信念佛即得往生的人,他知道人生的目的與意義在於往生極樂世界,他知道自己無論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離世,都會立即往生到美麗的極樂世界,獲得永恆的生命與大自在。他不會懼怕死亡,他在心裡嚮往著極樂世界,這樣的人生,才是有方向的。已經拿到極樂船票的人,可以不慌不忙地上路,已經上了大願船的人,可以在船上優雅地生活著。
他知道自己是罪惡生死凡夫,唯有靠彌陀的救度才能出離苦海,所以必會全身心的依靠著佛,不斷地稱念著佛的名號,如幼子在集市人流中不斷地扯住母親的衣角。作為一個念佛人,還有二十五位大菩薩日夜相隨守護,從而給了念佛人極大的安全感。
他的幸福感常駐於心的,猶如蓮花在污泥中靜靜地開放著,自由地舒展著枝葉與花瓣,它開得是那麼美麗,那麼芬芳,那麼從容,那麼優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