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對聯寄語,重重妙義
光陰似箭,歲月如梭,時間確實像那穿梭在無常風中的飛箭,正在加速墜落,愈來愈快。隨著年歲增長,更是倍感人生短暫,無常迅猛,往往還來不及抓住身邊飛逝而過的風景,生命的飛箭就即將落地。
在飛逝的時光中,牛年漸遠,虎歲迎來,一幅被無常勾勒而出的畫面, 恍若目前:
一頭仁厚的老牛,勤耕大地,負重前行,曾換來世間一派豐收盛況,如今卻亦步亦趨,奔赴市屠,步步邁向死亡。
而威風凜凜的無常猛虎,正在陣陣寰宇寒風中,呼嘯而來,虎影漸近, 逼退了勤懇的老牛,也逼近了每一位獨自行走在曠野的人們。只是很多人依然沉迷於六塵之中,根本聽不見那呼嘯的無常大風。
慧淨法師慈悲,時刻期盼著每一個人都能在時間流逝中,看見無常的影子,聽見能夠徹底擺脫無常的法音——阿彌陀佛的正覺大音。
於是,在壬寅虎年(2022)即將來臨之際,法師又寫對聯一副,以一種人們既熟悉又親切的方式,給我們帶來了最急切的叮囑,以及最真切的祝福。對聯內容為:
虎年念佛倍精進;
寅歲安寧益壽康。
法師的春聯祝語,雖然每年文辭不同,意涵卻始終如一,文文句句,皆匯入一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畢竟念佛成佛,才是世間最美好、最真實的祝福。
虎年的春聯,一如既往的樸素平實,文簡義豐,妙義無窮。簡短兩聯,字字璣珠,涵括世出世間、真俗二諦,既隨順世間風俗,蘊含新年的美好寓意,又直指淨土深義,字字不離念佛真實大利。
整副對聯精妙絕倫,構思奇妙,簡短兩聯十四字,涵蓋淨土教理之機教行益;又暗合虎年多重寓意,層層遞進,將念佛往生之真實大利, 和盤托出。
如今,我們來細細品讀法師撰寫的春聯,聆聽法師慈悲的寄語,試從樸實的文字中,品出彌陀無盡慈悲,品出淨土無窮法味,品出名號重重妙義。
二、虎年念佛,寅歲安寧
寅虎迎春,老虎,作為百獸之王,在世人的觀念中,是一種矛盾的存在。人們對虎既崇敬又畏懼,喜歡用老虎的圖騰作為守護之神,祈求平安,卻又對老虎畏懼三分,以至於有談虎色變之說。不管如何,新年的祝福裡,虎的寓意總是美好的,比如「龍騰虎躍」的精神狀態、「如虎添翼」的強大力量、「生龍活虎」的生機活力、「虎略龍韜」的智慧謀略、「藏龍臥虎」的人才薈萃……。
法師對聯裡,以對仗工整的「虎年」、「寅歲」為聯,雖有順應新年喜慶之義,但一個「虎」字所傳達的不僅是世間美好的寓意,還有無常的象徵,以及佛教更深刻的意涵。
人們談虎色變,卻不知無常亦如猛虎一般, 時刻危險著我們。很多人還以為無常不過像動物園裡籠中之虎,僅給人觀賞而已,何險之有?
上聯開篇一個「虎」字,便將象徵著無常的猛虎呈現於世人眼前。透過平常的文字,彷彿能清晰看到無常猛虎張著大口,正大踏步走來,走向每一個人,以最快的速度迎來了新的一年,並緊跟時間腳步,與我們如影隨形,走完一年,又走向下一年……
對聯中一個「虎」字,即是在提醒著我們, 人生不是在動物園中觀虎,而是活在無常猛虎的注視中。正如《佛說譬喻經》中所描述那樣:
我們是行走在秋野黃昏的孤寂旅人,四周白骨纍纍,咆哮的猛虎步步緊逼,我們被逼到懸崖之上,沒有退路,幸好崖上松樹有籐蔓垂下,伸向崖底。千鈞一髮之際,我們沿著籐蔓滑下,雖然暫時未入無常虎口,但懸崖之下,巨浪滔天, 毒龍亦張口等待,籐蔓又被黑白老鼠啃噬,驚險萬分。然而,即使在如此危急時刻,人們卻為樹上掉落的幾滴蜂蜜而沉醉,忘記身處險境。
這是我們人生真實的寫照,人生的底色就是無常。世人貼春聯,祈願一年美好平安,究其根源,亦是因人們對未知的將來,心有恐懼,心有不安,才會用各種方法尋求安心。
對聯中的「虎」字,暗合經文妙喻,將人生的真相委婉呈現。喜慶的春聯裡,雖然默默傳遞著無常的信息,卻不會令人不安,反而給人安心與法喜,因為無常的世間,有佛可念,唯有一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才是最真實的安慰。我們只要稱念彌陀名號,危險的懸崖之下,就有阿彌陀佛的寶手垂伸救度,我們便不會落入無常虎口,也不會墮入懸崖深淵,而是安住在六字名號中,一切恐懼,為作大安。
這正是對聯的妙義,上聯「虎年念佛」是因,下聯「寅歲安寧」是果。因為人生無常,所以要念佛;唯有念佛,才能獲得安寧,不僅寅歲安寧,而且生生世世永安寧。
對聯平和寂靜,卻有如萬千畫卷,緩緩展開,若細細品味,可於文字中觀見娑婆與淨土輝映的畫面:茫茫生死曠野之上,無常猛虎撲面而來,有人消失在虎口之中,而有一群人,正迎著無常猛虎,一向專念彌陀名號,走在阿彌陀佛的光明中,安心自在,一步一步遠離無常的大網,走向西方,即將迎來真實的安寧。
或許,唯有敢於直面無常的人,才會在聽見阿彌陀佛呼喚時,倍加珍惜,歡喜信受,進而一向專念彌陀名號,畢命為期。
對聯默默無言,卻承載著十劫呼喚,千言萬語,最終凝成一句「南無阿彌陀佛」,迴盪在字裡行間,迴盪在每一位有緣看見對聯的人心間。
原來,此聯不僅可貼在房子大門之上,迎接新春,予以美好祝福,每日進出家門時,提醒念佛;還能將對聯印刻在心房的大門之上,念念之間,聆聽彌陀慈悲的呼喚,時刻不忘稱名往生,念佛成佛。
對聯樸實的語言,提醒著我們無常的逼迫,又給我們最大的安心。雖然世事無常,未來的每一秒都不可預測,但在萬變的世界裡,還有一句不變的「南無阿彌陀佛」;在眾生的萬變之中,彌陀慈父的攝取永不改變;在一切的不確定中,還有一件無比確定的事——稱念彌陀名號,必定往生淨土。
三、念佛精進,一向專稱
雖然念佛無論時節久近,不論時處諸緣,亦不論數量多少,乃至一念, 則具足無上功德,即得往生大利,但是每一位念佛人,亦當將一句佛號,做本命元辰,行住坐臥,念念不捨,春夏秋冬,聲聲彌陀。
因此,念佛不僅是新春的寄語,也不僅是虎年才有的囑咐,而是永恆不變的話題。法師的對聯,亦是萬變不離其宗,年年歲歲有新辭,文文句句皆彌陀,乃至平日的每一句開示,無不是「意在眾生,一向專稱彌陀佛名」。
或許因為虎年的寓意尤為特別,無常的氣氛,也被渲染得更加猛烈,何況萬物相感,虎年與無常的關聯,並非僅是文字的譬喻。《周易.乾》言: 「同聲相應,同氣相求。水流濕,火就燥。雲從龍,風從虎。聖人作而萬物睹。」也許寅虎之年,無常確實尤為迅猛。
法師心繫苦難眾生,在風剛來的時候,就看到了遠處無常的猛虎,急切地呼喚行走在業風中的人們。因此,虎年春聯中,念佛往生的勸願, 亦顯得更加悲切,才有了上聯「虎年念佛倍精進」的慈悲叮囑。
無常迅猛,生死就在呼吸之間,念佛豈能懈怠,念佛也要有如虎的精進勇猛,不僅要精進, 而且是「倍精進」,《無量壽經》勸言「宜各勤精進,努力自求之」,善導大師《往生禮讚》亦言:「人生不精進,喻若樹無根。採華置日中, 能得幾時鮮?」
對聯勸願念佛要「倍精進」,即便語帶急切,依然令人無比安心,我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安心念佛,平凡、平常、平淡、平實地念這句南無阿彌陀佛,蒙受彌陀光攝,靜待彌陀來迎。
因為念佛法門的精進,並非如聖道修行一般,要不惜身命,晝夜精進,如救頭燃,也不是如通途解釋那樣,念佛要達到某種功夫境界,而是只要信受彌陀救度,專念彌陀名號,願生彌陀淨土,行住坐臥,念念不捨,畢命為期,就是精進念佛。正如《觀經四帖疏》言「一日七日專精進,畢命乘臺出六塵」,一日七日專念彌陀,無論時節久近,上至一生,下至一聲,一向專念, 便是專精進。
因此,念佛專復專,即是念佛倍精進。若不專稱彌陀名號,外現賢善精進之相,內懷虛假之心,雖日夜十二時勤修,如炙頭燃,亦非真實精進。
我們本是凡夫,造業勇猛,修行懈怠,難以做到聖道修行的精進,但可以捨自力而乘彌陀願力,捨諸行而一向專稱彌陀佛名。正如法然上人言:
以我之力離生死者,難以精進故,專憑他力之彌陀本願也。先德之行誼,足可效法。
如道綽禪師,捨聖道門入淨土門,善導和尚止諸雜行,一向念佛而得三昧。
《無量壽經》中釋尊勸精進念佛,亦是勸專稱佛名,文言:
汝等宜各精進,求心所願。無得疑惑中悔,自為過咎,生彼邊地七寶宮殿,五百歲中受諸厄也。
彌勒白佛言:「受佛重誨,專精修學,如教奉行,不敢有疑。」
因此,深信彌陀本願,一向專稱彌陀佛名,即是精進求心所願,必定往生淨土,彌勒菩薩也不敢有疑,唯有依教奉行,我們自當念佛倍精進,稱名專復專,不僅是虎年如此,而是畢命為期。
即使深知念佛一聲也能往生,也要精進念佛,念念不捨。念念不捨為念佛人本分之意樂,精勤持名可隨人根機為勸。往生之前,未脫罪累,精勤念佛,能滅罪障,少煩惱,走時自在,何樂不為。
故法然上人勸言:「知往生雖一念亦足,而思累積多念。信取一念往生,行勤一生多念。」又言:「倦念佛之人者,失無量寶之人也;勇念佛之人者,開無邊悟之人也。應以願往生心相續念佛。」
究其本源,我們能精進念佛,也因彌陀本願之力,彌陀光明攝取不捨, 我們稱名念念不捨。
四、諸佛之王,光壽無量
數千年的文化長河中,百獸之王的老虎在世人的認知中,確實是一種神秘而又矛盾的存在。中國文化中,二十八宿的西方七宿,其形象虎,位於西方,色白,因此成為了四神獸(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)之一的白虎。
白虎作為西方之神獸,在傳統文化中,主肅殺之氣,代表著死亡,而阿彌陀佛的極樂世界,即是示現西方,因此西方之白虎與念佛往生,亦有了千絲萬縷的關係,道綽大師《安樂集》言:
日出處名生,沒處名死。藉於死地,神明趣入,其相助便。
是故云法藏菩薩願成佛在西,悲接眾生。
世間無常,人人都會死亡,阿彌陀佛慈悲,為我們成就的極樂世界,就示現在西方,即是給世人安心,是讓世人知道,在我們生命的盡頭,是淨土的方向,是佛恩的開始,是彌陀的接引。
白虎,有無常的象徵,又有守護世人之力量。在世間風俗中,常以虎的形象,如虎畫、虎臉、虎門神等祈福避邪,祈求平安,有的直接佩戴虎骨,以求禳災除難。道綽大師《安樂集》解釋名即法時,亦引用虎骨癒病為例言:「又如有人被狗所嚙,炙虎骨熨之,患者即癒;或時無骨,好攋掌摩之,口中喚言『虎來虎來』,患者亦癒。」
作為百獸之王的老虎,竟有如此威懾之力,能令群獸歸伏,諸邪退讓, 甚至僅是呼喚其名字,亦有不可思議之力,何況是諸佛之王、光中極尊的阿彌陀佛!阿彌陀佛正覺一成,十方諸佛皆來稱揚讚歎;阿彌陀佛光明一照, 十方眾生莫不歸依稱念;阿彌陀佛名號一出,諸邪業繫皆被斬斷摧伏。
即便無常宛如這個世界的王,有著摧伏一切的力量,能令宇宙星辰破碎成虛無,在諸佛之王的彌陀光明中,無常不過如千年暗室,光來暗滅,自然之事。
即使眾生的業障遍布虛空法界,無量諸佛皆放捨離去,阿彌陀佛的名號,猶如利劍,一聲稱念罪皆除。無量的罪業,不過如江中的千山倒影,名號利劍輕輕一劃,倒影悉碎。
世間無常,我們業力無邊,唯有一句南無阿彌陀佛,才是最真實的護佑,一句彌陀,能消世間一切災難,除世間一切障礙,獲世間安寧壽康, 《觀念法門》言:「稱念阿彌陀佛,願生淨土者,現生即得延年轉壽,不遭九橫之難。」
世間最大的無常,就是生死,唯有稱念彌陀,徹底解決生死大事,往生成佛,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與壽康,生死不了,何來究竟壽康?
無常的世間,處處有險, 唯有一向專念彌陀名號,住在名號裡,才最安全。因為這句南無阿彌陀佛,是名即法,名體一如。佛名即真實功德,名號即是阿彌陀佛本身,亦是極樂世界依正二報莊嚴,亦是我們的往生功德,正如法然上人言:「體外無名,名外無體。萬善妙體即名號六字,恆沙功德備口稱一行。」
原來,阿彌陀佛就在名號裡,在名號憶念十方眾生,翹首以盼,呼喚眾生,稱念他的名號;阿彌陀佛就在名號裡,以佛眼十方遍覽,有否念他名號之人,以佛耳晝夜傾聽,有否稱他名號之人;阿彌陀佛就在名號裡,手執蓮臺,親切等待,等待接引念佛眾生。
我們只要一向專念彌陀佛名,不管走在娑婆何處,就是居住在名號裡, 居住在極樂淨土中,光明攝取,彌陀陪伴,聖眾相隨。今生浮身濁世,居無定所,雖如浮萍,隨業飄零,世間茫茫,終究還在六字之內,有名號常居。
一句名號在口,無常世間亦可逍遙行走,有彌陀相伴,光明護念,不懼無常,現世安穩利樂,安寧壽康,當來往生西方,速疾成佛,擁有阿彌陀佛一樣的無量光明無量壽,永遠安寧,永遠安康。